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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谈白蛇传情创新法海懂爱许仙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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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是崩溃的,”导演张险峰这样描述,这是他最初接到将粤剧《白蛇传·情》搬上银幕的项目时的感受。学美术出身,拍过多年的广告,即便广告风格迥异,张险峰总会找到一条路。但他发现,拍摄电影版《白蛇传·情》,将粤剧转变成另外一种语境,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参考”,哪怕是一个短片,一张图片。然而偏偏是这种崩溃感,激发了张险峰原创的动力。

4K全景声+粤剧腔+水墨风+顶尖特效,当这些标签汇集在一起,赋予了《白蛇传·情》有别于过往戏曲电影的全新的样貌。它给资深粤剧迷以耳目一新之感——优秀传统文化被注入全新的活力;其灵动的气韵,“国风范儿”的电影美学,也对年轻电影观众构成强烈的吸引力——猫眼想看数据中,30岁以下观众占比超七成就是明证。

按张险峰在接受南方日报、南方+记者独家专访时的话来说,非戏曲圈出身的他,靠着“一点点自信和经验”,硬生生为电影《白蛇传·情》开辟了一条新路。那么电影《白蛇传·情》是如何打破舞台和电影,以及中西古今的“次元壁”的?听导演张险峰为我们解读影片的四大创新。

一开始,电影《白蛇传·情》的主创就确认,影片是拍给年轻观众看的。年轻人爱看好莱坞电影,张险峰不是没想过,将好莱坞电影的奇幻场景、设计和概念引入到《白蛇传·情》中来,但“发现违和感特别强”。这种违和感在于,西方电影已经建立了成熟的美学体系,这与极具东方美学的《白蛇传》这样的神话故事是割裂的——西方美学讲的是立体、光影、景深、层次;东方美学讲究气韵、内敛、含蓄、留白。

“我们是更内敛的一种体系。我们考虑了很长时间,发现东方传统美学也有现代的美学概念。”想到这,张险峰豁然开朗。

影片东方美学意境的灵感来源于宋代美学。“《白蛇传》故事发生的年代是宋代,而宋代美学也是我国艺术发展史的高峰阶段,”张险峰说,宋代绘画以文人山水画见长,突出写意、留白、简约,与讲究“留白”的戏曲艺术之间,谁也不喧宾夺主,而是互相交融,具有相当高的契合度。

以宋代美学为基础,并融合其他朝代的优秀绘画艺术作品,影片慢慢综合成了一个具有纯粹东方美学的情景和氛围。小船流水、雾中断桥……一连串东方符号,点缀着整部电影的氛围,张险峰说,包括片中的道具陈设也尽量简约。后来,影片赢得如此多赞誉的原因之一,也是用创新的形式展现了国粹的精华。其灵动的仙侠水墨风画面,让观众感叹“每一帧都是精美壁纸”。

为追求极致的东方美感呈现与震撼的视觉效果,影片采用前沿4K技术,特效镜头占全片90%以上,也就是说,西方的顶尖特效技术是服务于影片所追求的“国风范儿”意境的。

“西方技术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张险峰举例道,在戏曲舞台上的时空呈现和转换都是景随人动,以“水漫金山”这场戏为例,所谓的巨浪,只能靠演员们甩水袖,假定性地点到为止。但如果拍成电影,若很多演员在甩水袖的话,那电影观众会觉得不真实。

因此团队选择以奇幻化的效果呈现,“水漫金山”的特效镜头展现了巨浪滔天的宏大画面,不惜工本长达6分钟。这带来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张险峰说:“观众会觉得这是我们经常看到的好莱坞电影的情景,但又没有影响画面想要传递的东方信息,而且,它并不违和,我们确实依靠西方特效弥补了传统艺术上的一些不足。”

由舞台搬上银幕,改动较大的还有白素贞在金山寺里营救许仙那场打戏。在舞台上,曾小敏表演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踢枪”。但这场戏被张险峰删掉了,在他看来,表演“踢枪”带来的问题是节奏失调。他设想过这个场景:“比如10个人围着你扔枪,你一次只能踢掉一根,剩下的9个人就要等。电影观众会不适应,会觉得为什么要等?应该打成一片。”

同时在银幕上,“踢枪”动作会影响人物情绪的传递。白素贞进金山寺救许仙,是带着对法海的憎恨与被许仙背叛的怨气来的,在银幕上要透过白素贞面部表情和眼神来传递这种情绪。“而踢枪是很炫技的,也讲究技巧,但会影响情绪的表达。”张险峰说。经过反复讨论,白素贞的饰演者曾小敏别出心裁地使用了她最擅长的长水袖作为“武器”开打,腾挪反转中,让观众看到的不仅是一种“蛇态”的延伸,也能尽情挥洒出她对许仙的哀怨。

在张险峰看来,无论是唱腔、身段、文戏、武戏,戏曲更多是技术上的展示,但电影靠的是剧情、人物和情绪来推动故事的发展,“电影必须靠情感来支撑,打戏的存在不是为了炫技。”

在影片的人物塑造上,让张险峰骄傲的,是对“法海”的改编。影片中,法海并非以反派形象出现,而是坚守自己信仰的人,他与白素贞之间的斗争也并非个人恩怨。张险峰眼中的法海是立体的,他有自己的纠结与挣扎,“人妖不能通婚”是他的信仰,但看到白素贞这样一个孕妇以死相拼,弱弱的许仙为了爱情也爆发出狠劲,法海产生自我怀疑。后来,法海没有责怪放走许仙的和尚,说:“仁者有心,也难怪于你。”白日降雪,化在手心,寓意法海内心的坚冰在融化。

“我想用隐喻手法来表现,法海的信仰也在垮掉。他大概也被白素贞感动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坚守是不是对的。”张险峰说。

更为重要的,在张险峰看来,法海是爱情的“试金石”,他的存在,让白素贞和许仙之间执着的爱情有了更强的可信度。法海所坚持的观念,是“人妖不能通婚”,白素贞与法海对打,对抗的是这种观念。许仙也说:“人若无情不如妖,妖若有情亦如人。”张险峰认为,如此一来,白素贞的爱情观变得伟大而不狭隘,她与许仙的爱情也很扎实地建立了起来。

另外一个有趣的人物改动是许仙。在过往一些经典影视作品如《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是受法海的蛊惑,骗白素贞喝下了雄*酒。时隔多年,当观众重新审视这样的桥段时,赫然发现:“这暴露了许仙的渣男属性!”

张险峰也坦言,过去许仙这个角色被处理得很“渣”,而电影《白蛇传·情》却“想保留一个纯净的许仙”。以劝白素贞喝雄*酒这场戏为例,许仙并非受法海的鼓动来劝酒的,而是改成了白素贞明知这是雄*酒,却没能抵挡住许仙的真情与爱意,“忘我”地喝下了三杯酒。

谈到这样改动的用意,张险峰解读说,如果片中的许仙太有心计的话,那许仙和白素贞的人物都弱化了。试想一下,如果白素贞被一个虚假的许仙欺骗,观众会想,“她怎会这么愚昧”,“为了一个‘渣男’,这么拼,值得吗”。而片尾许仙跪在雪地里求白素贞原谅的戏份,在表演上也便失去了支点。

在戏曲舞台上,为了照顾全场观众,演员们的表演往往是外化的、夸张的。在与演员们沟通时,张险峰希望他们在表演上做一次跨界,毕竟在银幕上,尤其是4K技术的加持下,演员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会被观众捕捉到。将戏曲拍成电影,就连站位也有学问,在舞台上,在对话中的两位演员都是面向观众的,但在电影中,就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影片拍摄时,针对不同的场景,张险峰也提出了不同的要求。例如,唱段、身段的表演部分可以留有戏曲的表演痕迹,但当唱段结束,演员就要还原成一位电影演员,尽量用眼神去传递情绪。表演有层次有厚度,是张险峰对演员们提出的要求,“他们做得非常好,好到让我惊讶。”

“在金山寺里,当白素贞想叫许仙出来的时候,曾小敏也完全是电影式表演。”张险峰说,他周围很多朋友看到这场戏的时候都忍不住落泪,这让张险峰感到意外。“很多观众说很感动,说明这段表演是成功的。”

以当白素贞被镇在雷峰塔后那场戏为例,文汝清饰演的许仙在舞台上的走位是大跨步移位,而在影片拍摄时,张险峰向文汝清提议“不要走太多”,尽量用情绪去带动观众。

当时,文汝清试了一下戏,张险峰用近景拍摄。这段表演让张险峰惊艳——从许仙的眼神中能看到,他真的期待,某一天,当佛陀花开的时候,白素贞能从雷峰塔里走出来。

王昕桐刘长欣

本文来源:南方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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