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嗨今天想和大家聊一部“神奇”的电影：
它的主创团队如今看来可谓豪华。
导演徐克。
编剧及原著作者李碧华。
主演张曼玉、王祖贤、赵文卓、吴兴国。
服装造型张叔平。
音乐原声黄霑。
《青蛇》
它和许多影史佳作的命运雷同。
上映之初票房低迷，多年以后却成了经典。
如今豆瓣近50万人共同打出了8.6的高分。
它其中一句台词成了近两年的网络红梗。
殊不知“大威天龙”背后的故事更是精彩至极。
总之这部在当年看来“跟钱有仇”的“非主流电影”实在值得我们好好聊聊。
——《青蛇》。
《青蛇》
01
白蛇与许仙
少时初看，《青蛇》留给我的是诸多疑问：
小青为何多次勾引许仙使得姐妹俩一度反目成仇？
法海打坐时精神世界里出现的长尾巴“魔障”究竟是什么？
结尾处小青又因何杀死姐姐以命相救的“老实人”许仙？
……
或许是得益于年龄的增长，如今再看，这些疑问全都迎刃而解。
《青蛇》
青白二蛇皆因欲望来到人间，但初心却完全不同。
白蛇是向往。
她向往成人，于是一心一意学做人，并且认为自己与人之间只差一个“情”字。
人间的妇人以夫为天她便以夫为天。
人间的妇人从一而终她便从一而终。
她告诉小青感情重在经营和控制，还要学会说谎。
而她经营、控制感情的工具就是性。
她每次诱惑许仙或与其发生关系都有所图，或者说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青蛇》
小青曾问她世上有那么多男人为何选择许仙，她回答他是个老实人容易相处。
老实人的确更容易实现她心中对感情的期待。
即一生一世相守白头。
可她不知道的是，人的“老实”实际是受文化、道德所规范的一套言行举止。
许仙的矜持安分说白了只是假正经而已。
《青蛇》
李碧华原著小说里的许仙是个不折不扣内心阴暗的渣男，不仅脚踏两条蛇，更一度打算卷走白蛇的钱财与小青私奔。
白蛇产子后他又引来法海收妖，最终令其心灰意冷地劝诫小青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小说里许仙这些身为凡人的缺陷电影中基本都有还原。
尤其是对于美色的贪恋，几乎毫不遮掩。
《青蛇》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白蛇仍旧选择至死不渝。
她以为情都是从一而终的，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也是从一而终的情。
殊不知凡人大多把命看得比情更重。
许仙也不例外。
为了让法海饶过青白二蛇的性命，他放弃红尘落发为僧。
这个看似果敢的决定恰恰是最终小青杀他的根源所在。
她觉得姐姐用命维护的情理应得到该有的回应。
许仙给出的回应却是对姐姐最无情的背叛。
所以，
“你应该跟姐姐在一起。”
《青蛇》
02
青蛇与法海
李碧华曾在原著小说里写道：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
这与张爱玲的红白玫瑰之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我觉得许仙和法海倒是每个女人生命中都可能遇到的两个男人。
前者多情，后者无情。
而他们都出现在了小青的生命里。
《青蛇》
相比白蛇对做人的强烈渴望，小青来到人间完全是出于好奇。
她道行浅不懂人事，却也因此更为自由。
白蛇想要成为真正的女人，尾巴从不敢露出来。
她却可以放浪形骸、为所欲为，不受人世规则的约束。
毕竟她所理解的情就是性，而性，是本能。
最开始勾引许仙完全是因为好强。
她见姐姐与许仙美满幸福，便也照着姐姐的样子向其展露自己的妖媚。
后来对法海心生倾慕更是觉得如果自己能让高僧动心就能胜过姐姐。
事实她也的确做到了。
《青蛇》
法海这一角色无疑是徐克对小说最成功的延伸。
身为修行二十几年就得道的高僧，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自己要比凡人高级。
他觉得世间的丑恶源自于人心的混乱，人们没有固定的规矩约束想法和行为。
因此他执迷于规则和界限，恪守“神人鬼妖四界等级有序”的规则并充当维护规则的审判者。
这从影片开场他不顾蜘蛛精的辩解和哀求将其收服的那场戏就足以看出。
“妖就是妖。”
这种凌驾于人和妖之上的自以为是已经注定了这一角色会被颠覆。
《青蛇》
而且法海与其他三个角色之间存在着一个极大的不同：
禁欲。
他认为人的情感和欲望没有规律可循，因此想要彻底泯灭自身的情欲。
可情欲真的可以泯灭吗？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内陆版删减的那三场戏了。
第一段是法海初遇青白二蛇为竹林里待产的孕妇挡雨。
他想要上前帮忙却发现产妇赤身裸体，连忙惊恐后退，不停念着“佛门要紧守色戒”。
但产妇婀娜曼妙的身姿已然被他尽收眼底。
《青蛇》
法海起色心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接下来打坐时他才会定力不坚被“魔障”攻心。
看看那些所谓的“魔障”：
白色，光头，长尾巴。
加之它们“我们从你那里来”的说辞，暗指什么不言而喻。
甚至濒死前它们还唱着“色戒色戒，有色不戒……六根不净，哎呀出家人……”
《青蛇》
第二段是白蛇与许仙的亲热戏。
窗外目睹一切的小青最后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暗示她春心思动。
第三段则是近几年流传很广的小青与法海水中斗法的桥段。
网上对此已经解构得很详细了，小嗨就不赘述了。
有意思的是我们回过头来看这三场戏：
第一场是法海的性启蒙。
第二场是小青的性启蒙。
第三场则是二者的交合。
《青蛇》
法海竭力压制内心的情欲、否定人的情感，到头来还是着了情欲的道儿。
白蛇曾说人都不老实，恰恰说明人人都有情。
哪怕禁欲的法海，终究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经历了这一切的小青是既可悲又幸运的。
可悲的是到最后她也不知情究竟为何物。
那一滴唯有人才有的眼泪只为姐姐而流。
幸运的是她看穿了人性，得到了自由。
与其像姐姐那样葬身于不值得的情，
她宁可做回一条蛇。
《青蛇》
03
“暗黑版”《白蛇传》
《青蛇》不完全是我们所熟知的《白蛇传》的故事。
或者说它是“暗黑版”的《白蛇传》。
《青蛇》
原著小说本就是如此。
传统《白蛇传》所强调的是人与社会、人与人外在层面摩擦冲突的传奇感，并迎合了男权社会的价值观。
而《青蛇》则剑走偏锋地借着青蛇的视角讲述青白二蛇的人间体验，以此反思传统女性的命运悲剧。
这使得故事的主题从耳熟能详的歌颂爱情变成了揭露人性的丑恶嘴脸。
《青蛇》
当然电影版更加注重对于人间是否有情以及情为何物的探讨和拷问。
也许这一探讨和拷问并没有标准答案。
但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正如小青最后头也不回地跃入水中。
有些事或许还是懵懂时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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